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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四岁那年，我辍学了。母亲临终前，把我托付给邻家婶婶。
后妈进门后，婶婶见我过的太苦，让我和邻家哥哥定了亲。
唐继军厌恶我这个“童养媳”，和白月光南下私奔，再也没有回来。
婶婶恨透了我。
除夕夜，我被婶婶赶出家门，三个醉汉把我拖进了小树林……
再睁眼，我回到了辍学这年。
唐继军，这一次，你留在家乡，我南下打工，我们此生不再相见。
1
“萍萍，嫁给你继军哥哥，以后你就住在婶婶家，再也没人敢欺负你！”
耳边响起周婶温柔的声音，我眼眶一红。
看着唐继军英俊的脸上写满了抗拒。
我难堪地转过视线，坚定地摇了摇头。
“周婶，我不喜欢继军哥，也不想和他定亲。”
“我想和堂姐南下去打工。”
唐继军一脸愕然地看着我，似乎没想到我会这么说。
毕竟，我喜欢他这件事，很小的时候，全村人都知道了。
唐继军住我家隔壁，大我两岁，我们青梅竹马一起长大。
我曾经坚定地认为，长大以后，我一定会嫁给我的继军哥哥。
因为，从小到大，每次玩过家家，只要我当新娘，唐继军就一定要当我的新郎。
那时候，村里人都笑着说，我是唐继军亲手养大的小新娘。
直到我十三岁那年，十五岁的唐继军，遇到了他的白月光柳明芳。
柳明芳真的很漂亮，杏眼桃腮，会跳民族舞、拉小提琴，是一中最耀眼的校花。
唐继军疯狂地追逐着柳明芳。
他忘记了我的生日。
也忘记了每年三月三，我们一起放风筝的约定。
十四岁这年，我失去了妈妈。
这一年，十六岁的唐继军，把柳明芳带回了家。
2
周婶不喜欢柳明芳，因为柳明芳的母亲,也是小三转正。
而周婶最好的姐妹，我的母亲，就是被我爸在外面的情人活活逼死的。
周婶命令唐继军和柳明芳分手，遵守我母亲临终前的遗愿，和我订婚。
柴火棍打断了两根，唐继军还是咬着牙，死也不肯娶我。
前世，我贪恋周婶的慈爱，周家的温暖，还有和唐继军青梅竹马的感情。
一心以为，只要继军哥哥娶了我，我们有了小娃娃，时间久了，他就会忘了柳明芳。
可第二天，唐继军就留下一封诀别信，和柳明芳南下私奔了。
看着周婶和唐叔叔懊悔痛苦的表情，我瞬间不知所措。
唐继军离家出走后，曾经温暖热闹的唐家，变得冷冰冰的。
唐叔叔看我的眼神，充满了厌恶。
周婶对我，也不再温柔呵护。
两年后的除夕夜，唐继军第一次打电话回家。
周婶喜极而泣，却在电话里，听到唐继军要入赘到柳家的噩耗。
他宁可做柳家的上门女婿，也不想再做唐叔周婶的儿子了。
挂断电话，周婶崩溃大哭，狠狠扇了我一巴掌。
对着我破口大骂：“你这个丧门星！害死了你妈，又逼走了我儿子，这下你满意了吧？你滚！给我滚出去！”
除夕夜，我穿着单薄的秋衣秋裤，被赶出家门。
原来的家已经回不去了，周婶也不要我了。
我浑浑噩噩地晕倒在雪地里，最后被三个醉汉拖进了小树林……
再睁眼，我回到了十四岁辍学这一年。
这一世，唐继军，我不会再纠缠你了。
这一世，周婶，我把你的儿子还给你。
3
听到我要和堂姐南下打工，周婶一下子慌了，狠狠推了儿子一把。
“唐继军，你说话呀！你不是从小就嚷嚷着，让萍萍做你媳妇儿吗？”
唐继军眉头紧皱，不耐烦地反驳：“小时候说的话，哪能当真？”
“再说了，妈，我已经有喜欢的女孩子了，我不会娶顾心萍的。”
“什么？”
周婶大怒，像前世一样，抄起一根柴火棍就要揍他。
我冲过去，拦在了唐继军面前。
唐继军神色复杂地看着我。
“顾心萍，你别这样。你再怎么做，我也不会喜欢你的。”
“我对你，真的只有兄妹之情。”
我擦干脸上的泪痕，转过头看着他，洒脱一笑。
“继军哥哥，你别误会，我其实，也一直把你当哥哥。”
唐继军心神一震，似乎有些恼怒地质问我：
“你真的只把我当哥哥，从没想过要嫁给我？”
我举起三根手指：
“我顾心萍对天发誓，这辈子，绝对不会喜欢上唐继军！
如果有一句假话，就让我天打雷劈，不得好死。”
这下子，热衷于撮合我们的周婶，也不知所措起来。
“萍萍，你真的不喜欢继军？”
唐继军握紧了拳头，眼神像是紧张，又像是不甘心，死死地看着我。
我再次摇头：“周婶，我真的不喜欢继军哥，继军哥也不喜欢我。”
“这门亲事，还是算了吧。”
4
哐当一声，唐继军摔门而去。
周婶愣了一会儿，苦笑着牵起我的手。
“萍萍，我知道，你还是喜欢继军的。”
“你是怕我和你唐叔叔为难，对不对？”
我不敢再让周婶误会，只能硬着头皮撒谎：
“其实，我喜欢的人，是跟我同班的蒋志坤。”
“我是听说他到南方打工了，才想和堂姐一起南下的。”
“我想去杭城，找蒋志坤。”
蒋志坤确实对我表白过，在他南下打工之前。
但那时候，我心里只有唐继军，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他的表白。
被我拒绝的第二天，蒋志坤就辍学到南方打工去了。
我以为这个谎言天衣无缝，却没料到，周婶居然给蒋志坤打了电话。
我和堂姐出发的前一天，蒋志坤提着旅行包，风尘仆仆地赶回来了。
“顾心萍，听说你要去南方找我？”
我瞬间尴尬到脚趾抠地。
顶着周婶期待的目光，我只能硬着头皮，对蒋志坤点了点头。
蒋志坤一蹦三尺高：“你等着！我现在就回家，让我爸妈来你家提亲！”
5
我要定亲了。
订婚对象，不是青梅竹马的唐继军。
而是同班同学蒋志坤。
订婚前一晚，周婶请了一帮亲戚来家里吃饭，唐继军一整晚都没有说话。
吃完饭，周婶让我和唐继军出门送送亲戚们。
回来的路上，唐继军突然伸手，把我拽进了小树林。
前世被三个醉汉欺负的恐惧，让我忍不住浑身发抖，拼命挣扎起来。
唐继军抓着我的双手，把我紧紧压在树上。
“顾心萍，你说实话！你和蒋志坤定亲，是不是故意气我？”
“如果是的话，我劝你趁早放弃吧。”
“我根本就不喜欢你！你大可不必为了气我，赌上一辈子的幸福。”
我冷笑一声，狠狠推开他。
“你怎么知道我不喜欢蒋志坤？”
“唐继军，我今天就把话放在这里。
这辈子，我就是嫁猪嫁狗，都不会嫁给你唐继军！”
唐继军浑身一震，钳着我的双手，不由自主地松开了。
我狠狠推开他，头也不回地跑了。
也因此，错过了唐继军眼中的迷茫和不甘。
6
订婚后，因为我和蒋志坤都还没到法定结婚年龄。
因此，两家商议后决定，先让我和蒋志坤到南方打工。
等过几年再正式领证摆酒。
我决定从唐家搬出来，彻底和过去做一个告别。
收拾行李的时候，周婶在旁边碎碎念：
“哎呀，这条纱巾，是继军偷偷捡废品攒钱给你买的呢。”
“还有这个小弹弓，也是继军亲手给你做的。”
“这个日记本怎么上锁了？萍萍啊，你和婶婶也有小秘密了啊？”
我不动声色的接过日记本，随手把它丢进了火盆里。
“没写什么，就是小时候那些丢脸的小事，我早就忘了，这个日记本也不要了。”
我是借住在周婶家的，需要收拾的东西并不多。
小房间里的衣服被子，大多都是周婶给我置办的。
那些我精心保存的小玩意儿，也都是唐继军送的。
这些我都不要了。
临走的时候，我只带了一个书包，一个小小的包袱。
周婶追出来问我：“继军送你的那些小玩具咋办？”
我轻笑一声：“周婶，我长大啦，早就过了玩玩具的年纪了，麻烦您，帮我送给村里的孩子们吧。”
7
村口，我和蒋志坤在等进城的班车。
唐叔和周婶都来送我，看到班车远远的过来了，周婶突然急了。
“萍萍，要不等下一班车再走吧？”
“我昨晚给继军那小子打了电话，他说好今天要回来送你的。”
蒋志坤紧张兮兮地看着我。
我笑着摇了摇头：“不等了，坐下一班车，就赶不上南下的火车了。”
周婶张了张嘴，似乎还想再说点什么，却被唐叔一把拉住了。
班车在我们面前停下，车门打开，我毫不犹豫地上了车。
身后，似乎传来了周婶的呢喃：“继军那小子，心里是有你的。”
“那混小子，迟早后悔！”
农村的班车里，人挤人，还有鸡鸭的叫声，空气混浊得让人想吐。
蒋志坤突然将我拉进怀里。
“车里味道大，我上衣口袋装了橘子糖，你难受了，就掏一颗含在嘴里。”
我将脸埋在蒋志坤温暖的怀里，耳边却恍惚传来唐继军的呼喊声：
“萍萍……顾心萍……”
“好像有人喊我。”
我挣扎着想抬头去看，却被蒋志坤重新按回了怀里。
“你听错了，没人喊你。”
说话间，班车停下来，又有一拨人挤上来。
车里人挤人，我和蒋志坤紧紧贴在一起，小脸通红，再也没心思去想别的。
8
南下的火车，辗转数日，终于抵达了美丽的杭城。
下了火车，蒋志坤先带我去吃了杭城有名的片儿川、葱包桧。
吃完饭，还在路边给我买了一包定胜糕。
我们在西湖边分着吃完了一包定胜糕，还去看了大名鼎鼎的雷峰塔。
蒋志坤笑着对我说，他要努力打工攒钱，让我也能住上西湖边的小别墅。
“到时候，我们就养两只猫，种一院子瓜果蔬菜。”
“闲来无事，我就陪你到西湖边散步，看曲院风荷，听苏堤春晓。”
我想象着那岁月静好的样子，含笑看着他：“那很好啊，你要说到做到哦。”
蒋志坤耳根通红，突然结巴起来。
“我、我发誓，一定做到！”
我和蒋志坤进了杭城一家服装厂。
因为是学徒工，工资并不高，好在工厂包吃住，我们渐渐攒了一笔钱。
第二年，我们发现杭城这边，很多服装厂都会淘汰很多尾货。
而这些尾货，贩卖到我们的老家，价格能直接翻十倍甚至几十倍！
我和蒋志坤毅然决定：辞职，单干！
我们拿着第一年攒下的所有积蓄，从杭城批发了整整四大包时尚连衣裙。
运回老家后，很快销售一空，单单这一趟，我和蒋志坤就赚了一万多！
第二趟，我们批发了更多便宜的尾货，开始在老家发展分销商。
创业后，每天都变得非常忙碌。
我好像，已经很久很久，没有想起唐继军了。
9
唐继军烦躁不安地在上晚自习。
班主任走进来，让他去办公室接电话。
他妈在电话里，疾言厉色地训斥他：
“就算你不喜欢萍萍，她也做了你这么多年的妹妹。”
“明天一早，萍萍就要南下打工了，你这个当哥哥的，不来送送妹妹，像话吗？”
挂断电话，唐继军魂不守舍地回到教室。
一抬头，便看到了柳明芳那张明媚灿烂的脸。
“继军，不会又是你那个童养媳，给你惹麻烦了吧？”
“要我说，都什么年代了，你真要娶老家那个童养媳啊？”
唐继军恼羞成怒，口不择言道：“又不是旧社会，谁要接受包办婚姻？”
柳明芳当着全班人的面，狠狠亲了他一口。
全班人都在拼命起哄鼓掌，喊着“在一起！在一起！”
那一刻，唐继军却突然想到，其实，这并不是他的初吻。
他的初吻，早就给了顾心萍。
10
十四岁那年，他情窦初开。
看到顾心萍被班里的男生纠缠，他愤怒地冲进教室，狠狠教训了那个男生。
那天晚上，他被父亲狠狠揍了一顿，晚饭也没吃，一个人关在房间反省。
顾心萍怀里揣着两个肉包子，兜里装着红花油，鬼鬼祟祟的溜进他房间。
看着那张哭得像小花猫一样的白净脸蛋，唐继军一阵烦躁，反手就把顾心萍按在门板上。
俯身低头，给了她一个结结实实的吻。
两个包子都被压扁了。
顾心萍红着脸，像个受了惊吓的小兔子一样，双眼红红的，躲在角落里。
唐继军啃着还带着余温的包子，一脸痞气的对她宣誓：
“顾心萍，你是我唐继军从小就定下来的媳妇儿。”
“在学校要守妇道，不许和别的男生勾勾搭搭，记住了吗？”
顾心萍红着脸，轻轻点了点头，声音像蚊子一样。
“记住了。”
可是，从什么时候开始，他和顾心萍，都忘了当年彼此的约定呢？
唐继军茫然抬头。
教室外面黑漆漆一片。
听说，杭城很远，坐火车要两天两夜才能到。
顾心萍那丫头，一个人跑那么远打工，会害怕吗？
还有那个瘦的跟竹竿一样的蒋志坤，能护得住单纯漂亮的顾心萍吗？
突然，唐继军站了起来，飞快地开始收拾书包。
“老师，我家里有急事，明天请假！”
11
“唐继军，你站住！”
“你不会是反悔了，又想回去找你那个童养媳吧？”
柳明芳气喘吁吁地从教室追出来，在走廊上拦住他。
唐继军蹙眉：“别叫人家童养媳，难听。”
“我只是，以哥哥的身份，去送送她。”
柳明芳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，突然伸手挎住他胳膊，亲昵地说：
“既然是去送行，那我这个未来嫂嫂，也该去送送心萍妹妹。”
唐继军第一次对柳明芳的自来熟有些反感，开口婉拒：
“不必了，村里人多口杂，我们还在读书，我不想坏了你的名声。”
柳明芳沉下了脸：“说来说去，你就是不愿意带我去见你爸妈。”
“唐继军，你究竟是为了我的名声，还是不想让顾心萍看到我和你在一起？”
唐继军蓦然停下脚步。
柳明芳走过来，拉着他的手把他往回拖。
“唐继军，你以后是要上大学的高材生，顾心萍就是个没文化的村姑，她配不上你的。”
“再说了，她都已经跟别的男人定亲了，说不定过阵子连孩子都有了……”
“啊！唐继军你疯了吗？”
柳明芳整个人被唐继军狠狠甩在地上。
唐继军也不知道在心慌什么。
恍惚间，他总感觉，这一生最宝贵的东西，即将离他而去。
一想到顾心萍会和别的男人亲吻，做更亲密的事情，甚至……怀上了那个男人的种！
一颗心就像被丢进了滚烫的油锅里，生疼生疼的。
不！他不能让萍萍嫁给别的男人！
那是他从小亲手养大的媳妇儿，怎么能嫁给别人呢？
12
“柳明芳，我想清楚了，我对你，其实只是欣赏，不是爱情。”
“我真正想共度一生的那个人，只有萍萍。”
唐继军冷冷地看着眼前娇艳动人的校花，那张曾经令他迷恋的脸，逐渐模糊。
眼前却渐渐浮现出顾心萍小巧苍白的脸。
她总是那样，活得小心翼翼，受到一点点惊吓，就恨不得找个墙角把自己塞进去。
从前，柳明芳对他说，顾心萍这样的，就是上不得台面，小家子气的村姑。
像一株菟丝花一样，根本不能和他一辈子并肩同行。
可现在，他想清楚了。
哪怕萍萍真的是一株菟丝花，只要他足够强大，就能一辈子让她攀附依靠。
喜欢一个人，爱一个人，就是哪怕粉身碎骨，也要用干枯的骨架，替她搭好继续攀爬生长的支架。
这种感情，他从未在柳明芳身上发现过。
他真的错了。
大错特错！
“柳明芳，你回教室吧，我要回家了。”
唐继军转身离开。
柳明芳气得大吼：“可是她已经和别的男人定亲了！”
唐继军心里一阵刺痛，垂在身侧的双手，无意识地攥紧。
转过头，表情阴狠地说：“订婚了，可以解除婚约。结了婚，也可以离婚。”
“要是离不掉，还可以丧偶！”
“只要是顾心萍，我都不在乎。”
说完，他再也没有停留，转身大步向校外走去。
12
县城到乡下的末班车，下午就开走了。
唐继军却等不了第二天的早班车。
他打着手电筒，心急如焚地往家里赶。
一路上跌倒了无数次，又爬了起来，丝毫不敢停下脚步。
这一路，他满脑子都是柳明芳说的话。
他的萍萍和别的男人定亲了！
那个男人，会不会像他一样，情不自禁的亲吻萍萍？
他们已经定亲了，在老家，定了亲的男女，就是去钻小树林，弄出了孩子，也是常有的事。
他妈打电话过来说，萍萍已经从他们家搬走，搬到了未婚夫家里去住。
今天晚上，他们两个，会不会已经睡在了一张床上？
一想到他的小新娘，此刻正躺在别的男人床上，任凭那个男人，对她做尽了夫妻之间才能做的那些事……唐继军整个人都快疯了！
他后悔了。
他不该因为学校里那些闲言碎语，就鬼迷心窍的推开顾心萍。
不该为了和顾心萍彻底划清界限，就去追求柳明芳。
可是，多么可笑啊！
他终于发现了自己对顾心萍的爱意。
但是，顾心萍，已经和别的男人订婚了。
13
唐继军走了一路，也懊悔了一路。
终于在天亮的时候，走到了村口。
可此时，最早一趟班车，已经开走了。
唐继军疯了一样的追在班车后面，不顾一切地喊出对顾心萍的爱意。
却被闻讯赶来的唐父，狠狠一巴掌扇倒在地上。
周婶也哭着捶了他两下，骂道：“你早干什么去了？现在知道后悔了？晚了！”
唐继军不顾浑身的狼狈，从地上艰难地爬了起来。
“不晚！我现在就买车票去杭城，我会让萍萍和蒋志坤解除婚约……”
唐父气得大骂：“你拿什么让萍萍跟解除婚约？你知不知道，萍萍那个后妈，扣着萍萍的户口本，狮子大开口，找蒋家要了八百块钱的彩礼？”
“你兜里能拿得出八百块钱吗？”
唐继军猛地抬头：“爸，妈，咱家肯定能拿得出这八百块！大不了，我不考大学了，这笔钱就当是我借你们的，只要萍萍能退婚，到时候我去打工挣钱还你们……”
啪的一声，唐父又是一巴掌，狠狠扇在唐继军脸上。
表情失望地反问他：“就算咱家能拿得出这笔钱，我请问你，你以什么身份，去帮萍萍退婚？”
“你是她什么人？”
14
唐继军好像被人当头打了一闷棍，踉跄着往后退了两步。
挣扎着开口辩解：“我……也和萍萍定过亲的。”
“是萍萍她妈生前就定下来的！”
周婶哭着冲到儿子面前，狠狠捶了他两下。
“你还好意思说？萍萍她妈临终托孤，吊着一口气，给你和萍萍定下的亲事，可你呢？”
“你为了学校里那个小狐狸精，非要和萍萍退婚！”
“是你自己说不喜欢萍萍的，现在又来后悔做什么？”
唐继军白着一张脸，颤抖着嘴唇，一个字都说不出来。
唐继军大病一场。
这一世，没有我从中阻拦，他和柳明芳，最终还是没有走到一起。
听说，柳明芳之所以一直缠着唐继军，就是想把他从全校第一名的宝座上拉下来。
为的，就是让自己偷偷喜欢的继兄，能抢到保送名校的名额。
她成功了。
唐继军因为生病，错过了这一年的高考预考。
15
再次见到唐继军，是在我和蒋志坤的婚礼上。
这几年，我和蒋志坤的服装生意，越做越大。
蒋志坤兑现承诺，不但在西湖边，给我买了一栋别墅。
我们还在杭城，有了一家属于自己的服装厂。
因为忙于事业，我们只是领了结婚证，却一直没时间举办婚礼。
直到这一年，蒋志坤的奶奶病重，老人家临走之前，想亲眼看到大孙子把媳妇娶回家。
婚礼那天，全村的人都来了。
我在人群中看到了周婶和唐叔。
自从我开始做服装生意后，感激唐叔和周婶对我的养育之恩，每年都会给他们寄很多新衣服。
周婶身上穿着我给她买的新衣服，穿过人群走到我面前，把一个沉甸甸的金镯子，套在了我的手腕上。
我急忙推辞：“婶子，这金镯子太贵重了，你拿回去吧……”
周婶抹了抹眼泪，强行把金镯子塞到我手里，低声道：“收着吧，不是我买的，是继军给你买的。”
“他说，这是他欠你的。”
“他没脸来见你，让我一定要亲手给你戴上。”
16
一瞬间，我心里五味杂陈。
老家确实有这个习俗。
新媳妇进门后，给公婆敬茶，婆婆会给儿媳妇送一样首饰。
如果，当年我和唐继军没有分开的话。
今天，就应该是周婶这个婆婆，亲手给我戴上这个金镯子。
我没有说话，只是在周婶离开后，悄悄把金镯子褪下来，装进了手提包里。
谁知，傍晚送客的时候，唐继军却突然来了。
手里还抱着一束鲜花。
看到我手上戴着蒋母刚才送我的龙凤镯，唐继军眼中闪过一丝失落。
“你怎么……没戴我买的那个？”
我摇了摇头：“不合适，周婶，毕竟不是我婆婆。”
唐继军眸底微颤，语气也染上了一丝难过：“做不成夫妻，做兄妹，也不可以吗？”
“我、我没别的意思，就想着我们从小一起长大，现在你嫁人了，我作为哥哥，该来给你送嫁的……”
我微微一怔，不知道怎么回答，只能干巴巴地说了一声“谢谢”。
唐继军却突然红了眼圈，哽咽着对我说：“对不起！当年是我年少无知，没有看清楚自己的心，还做了那么多伤害你的事……”
“其实，我对柳明芳，真的只是欣赏，我跟她没有越界的！我只对你……”
“那时候，柳明芳一直在故意破坏我们的关系，她对我说，要是我真娶了童养媳，以后一辈子都会被人笑话。”
“我和她在一起，也只是想证明，我没有封建思想，没有童养媳。”
“你南下打工那天，我走了一整夜的山路，想回来跟你道歉，想让你留下来。”
“萍萍，我其实一直想对你说……”
我抬起手，打断了他语无伦次的道歉。
“没关系，都过去了。”
“其实仔细想想，柳明芳说的也没错，现在都是新时代了，早就不应该有什么童养媳。”
“你当初的决定，是对的。”
唐继军神情猛地怔住。
通红的双眼，只余下无尽的痛苦和懊悔。
我走过他身边，走向蒋志坤时。
身后突然传来一个极度压抑痛苦的低吼：
“萍萍，对不起！如果能重来一次……”
我步子微顿，轻轻回了一句：“不会重来了。”
身后响起一道压抑崩溃的哭声。
我向着蒋志坤的方向走去，到底没有再回头。
17
在老家补办了一场婚礼后，我和蒋志坤又回到了杭城。
再次听到唐继军的消息，是周婶打来电话，吞吞吐吐的，求我替唐继军请个靠谱的辩护律师。
唐继军杀了人。
死者正是当年的校花柳明芳。
唐继军到底还是知道了，当年柳明芳勾引他的真相。
那年大病一场，唐继军错过了高考预考。
第二年重新复读，也没有考上本科，只上了一个专科。
直到今年的同学会，散场之后，唐继军听到柳明芳在卫生间和女同学们炫耀。
他才知道，原来，柳明芳从来就没有喜欢过农村出身的自己。
当年她故意怂恿唐继军和我退婚，勾引他谈恋爱，都是为了把他从年级第一的宝座上拉下来。
原来，当年的全校第一，是有机会被保送到名校的……
得知这一切的唐继军，不动声色地出门买了一把锋利的水果刀。
回到聚餐的包厢，借口要和柳明芳拥抱一下，死死抓住她，一口气连捅了十几刀。
刀刀入骨。
包厢里一片血色。
柳明芳当场死亡。
18
我带着律师，去看守所见了唐继军。
看到我出现，唐继军脸上闪过一丝惊喜。
随即，一双眸子迅速灰败下来。
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，只能转述了周婶的委托，希望他配合律师，争取给自己减刑。
唐继军苦笑着摇了摇头：“不用浪费这个钱了，我已经决定了，会当庭认罪。”
我干巴巴地劝了一句：“好死不如赖活着……”
唐继军抬起头，贪婪地看着我。
在发现我小腹明显凸起之后，那双深情的眼眸，瞬间黯然无光。
隔着玻璃墙，他摇了摇头：“不用替我辩护了，我现在，只求一死。”
我实在不知道怎么劝他，只能带着律师离开。
转身离开的时候，我仿佛听到了唐继军的呢喃。
“萍萍，这辈子，你一定要幸福啊……”
19（唐继军番外）
我最终放弃了为自己辩护。
执行死刑的前一天，爸妈来见我最后一面。
我妈哭着问我，还有什么遗愿。
我想了想，说：“我想做个风筝。”
可惜，看守所里不让做风筝。
我爸急忙托人买了一个风筝送过来。
隔着玻璃窗，我看着那个精致的蝴蝶风筝，失望地摇了摇头。
终究还是没办法，在临走之前，亲手给萍萍再做一次风筝。
记得当时年纪小，我拍着胸脯对萍萍说，以后每年的三月三，都会陪她去放风筝。
那时的我很穷，只能用废纸和糨糊，给萍萍做风筝。
后来我有钱买风筝了，第一次花钱买的风筝，却是陪柳明芳去公园放风筝。
那一年的三月三，没等到我陪她放风筝的萍萍，应该很伤心吧？
不过没关系，以后会有另一个男人，每年陪她和孩子，一起去放风筝。
行刑那天，正是三月三，上巳节。
押送我的警车开到郊外的时候，窗外阳光明媚，蓝天上飘着两只风筝。
隐约传来几声断断续续的歌声。
“三月三来……青草漫漫，
最美是人间四月的天。
山上儿童放纸鸢……”
顾心萍，今天，蒋志坤有没有陪你去放风筝？
如果还有下辈子……
算了，下辈子，希望你别再遇到我这样的人。
一声枪响。
顾心萍手里的风筝线，突然断了。
（完）
作者：折耳根的猫
唐继军,柳明芳,蒋志坤是作者折耳根的猫小说《逆袭成名后，他悔不当初！（又名：九零年，你守护青梅，我南下打工,）》里面的主人公，这部作品共计7492字，1章节，更新日期为2025-03-13 16:45:35.316594。目前在本网 bssrw.com上完结，构思新颖别致、设置悬念、前后照应，简短的语句就能渲染出紧张的气氛。内容主要讲述：九零年，你守护青梅，我南下打工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