凌晨三点的电话铃声总是格外刺耳。
我摸索着按下接听键,听筒里传来值班警员急促的声音:"林法医,城西发现一具女尸,需要您立即出现场。"
我揉了揉太阳穴,看了眼床头柜上的电子钟。3:07。这个时间点出现场,通常意味着案件性质恶劣。
十五分钟后,我驱车赶到案发现场。这是一处待拆迁的老旧小区,警车的红蓝灯光在夜色中格外刺眼。我戴上手套,提着工具箱走向警戒线。
"死者是凌晨两点四十分被发现的。"王警官迎上来,"报案人是夜班出租车司机,说看到三楼窗户有黑影晃动,觉得可疑就报了警。"
我点点头,跟着他走进单元楼。楼道里弥漫着一股霉味,墙皮剥落,露出里面发黑的水泥。三楼左侧的房门虚掩着,门锁有明显撬动的痕迹。
推开门的一瞬间,我闻到了一股若有若无的铁锈味。客厅里,一具女尸仰面躺在地上,穿着白色睡裙,长发散开。我的目光落在她苍白的脸上,突然愣住了。
"死者身份确认了吗?"我听见自己的声音有些发抖。
"初步判断是独居在此的陈雨薇,25岁,自由职业者。"王警官翻着笔记本,"已经通知家属......"
我蹲下身,仔细端详死者的面容。虽然已经过去七年,但我还是一眼认出了她——陈雨薇,我的高中同学。记忆中的她总是扎着马尾辫,笑起来有两个酒窝。而现在,她的皮肤呈现出一种诡异的灰白色,嘴唇发紫,眼睛半睁着。
"死亡时间初步判断在12小时以内。"我一边检查尸体一边说,"体表无明显外伤,但......"我的手指触碰到她的手臂,突然停住了。
触感不对。
正常尸体在死亡12小时内应该还保持着一定的弹性,但陈雨薇的手臂摸起来却像是一块干瘪的橡胶。我掀开她的衣袖,倒吸一口冷气——她的手臂上布满了细密的针孔,从手腕一直延伸到肘部。
"王警官,麻烦把现场灯调亮一些。"
在强光下,我注意到陈雨薇的颈部有一圈淡淡的淤青,手腕和脚踝处也有类似的痕迹。但最让我在意的是她的表情——她的嘴角微微上扬,像是在微笑。
我取出温度计测量尸体温度,又检查了尸僵程度。所有迹象都表明死亡时间不超过12小时,但尸体的失水程度却异常严重,仿佛被抽干了全身的血液。
"需要进一步尸检才能确定死因。"我站起身,"现场有发现凶器吗?"
"没有。"王警官摇头,"但卧室的衣柜有被翻动的痕迹,可能是入室抢劫。"
我走向卧室,突然注意到客厅的茶几上放着一个相框。照片里是陈雨薇和一个男人的合影,两人亲密地依偎在一起。我拿起相框,发现背面写着一行小字:"永远在一起,2019.6.15"。
就在这时,我的余光瞥见相框玻璃上有一道细微的裂痕。不,不是裂痕——我凑近细看,发现那是一道极其细小的划痕,形状像是一个符号。
我的心脏突然狂跳起来。这个符号,我太熟悉了。
二十年前,父亲经手的那起连环杀人案,每个受害者身上都发现了类似的符号。当时父亲连续加班一个月,整个人都瘦了一圈。我还记得那天晚上,他醉醺醺地回到家,抱着我痛哭:"夏夏,爸爸可能查不下去了......"
一周后,父亲在办公室猝死。警方给出的结论是过劳,但我始终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。因为在他去世前一天,我无意中看到他往办公室的保险箱里放了一个笔记本,上面画满了各种奇怪的符号。
"林法医?"王警官的声音把我拉回现实,"您还好吗?"
我深吸一口气:"我建议立即封锁现场,这起案件可能比我们想象的要复杂得多。"
回到法医中心,我立即开始尸检。当手术刀划开陈雨薇的皮肤时,我再次震惊了——她的血管几乎全部干瘪,内脏呈现出不正常的暗红色。更诡异的是,在她的后颈处,我发现了一个黑色的纹身,正是那个神秘的符号。
我取出相机拍照,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轻响。转身看去,解剖室的门不知何时开了一条缝。走廊的灯光投射进来,在地上拉出一道细长的影子。
我的心跳漏了一拍。这个时间点,法医中心应该只有我一个人值班。
我放下相机,慢慢走向门口。就在我伸手要拉开门的时候,手机突然响了。是一个陌生号码。
"林法医,"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经过处理的机械音,"你父亲的死不是意外。如果你想知道真相,明天晚上十点,到城东废弃化工厂来。记住,一个人来。"
我还想说什么,对方已经挂断了电话。我握着手机,感觉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。父亲去世那天的记忆突然涌入脑海:他苍白的脸,凌乱的办公桌,还有那个神秘的笔记本......
第二天一早,我去了警局档案室。经过一番周折,我终于找到了二十年前那起连环杀人案的卷宗。泛黄的纸张上记录着五起命案,受害者都是年轻女性,死因都是失血过多,但现场从未发现过血迹。
更让我震惊的是,每个受害者身上都发现了那个神秘的符号,而最后一个受害者的死亡时间,正是我父亲去世的前一天。
我翻到案件负责人的签名栏,手指微微发抖——除了我父亲,还有一个名字:张明远。这个人现在已经是市局的副局长了。
合上卷宗,我决定去找张明远。但当我来到副局长办公室时,秘书却说他去省里开会了,要三天后才能回来。
我站在走廊里,感觉有一张无形的网正在向我收紧。陈雨薇的死,二十年前的悬案,父亲的离世,还有那个神秘的电话......这一切之间到底有什么联系?
夜幕降临时,我开车前往城东的废弃化工厂。这个地方已经荒废多年,生锈的铁门半开着,里面漆黑一片。我打开手电筒,小心翼翼地走进去。
突然,我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。转身的瞬间,一记重击落在我的后颈。在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刻,我似乎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......
我醒来时,头痛欲裂。
后颈处传来阵阵钝痛,眼前一片漆黑。我试图活动手脚,发现被粗糙的麻绳紧紧捆住。嘴里塞着一团破布,散发着霉味。
这是一个地下室,潮湿阴冷。我听到滴水的声音,还有老鼠窸窸窣窣的动静。远处传来铁门开合的声响,接着是脚步声。
"醒了?"一个低沉的男声响起。
我努力睁大眼睛,借着门缝透进的一丝光亮,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。他戴着面具,声音经过变声器处理。
"你父亲的笔记本在哪里?"他问道。
我摇头,嘴里发出含糊的声音。男人走近,一把扯掉我嘴里的破布。
"我......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。"我喘着气说。
男人冷笑一声:"别装傻了。你父亲临死前把最重要的证据交给了你。交出来,我可以让你死得痛快点。"
我的心跳加速。父亲确实留下了一个笔记本,但一直锁在保险箱里。除了我,没人知道它的存在。
"我父亲是意外死亡。"我强装镇定,"没有什么笔记本。"
男人突然掐住我的脖子:"你以为我们不知道?你昨天去档案室查了二十年前的案子。那个符号,你应该很熟悉吧?"
我呼吸困难,眼前发黑。就在这时,外面突然传来一声巨响。男人松开手,快步走了出去。
我大口喘气,突然听到角落里传来微弱的呻吟声。借着微弱的光线,我看到那里蜷缩着一个人。
"谁在那里?"我小声问。
"周......周昊。"那人虚弱地说,"我是雨薇的男朋友。"
我愣住了。照片上的男人。
"你怎么会在这里?"
"他们抓我来问雨薇的事。"周昊咳嗽了几声,"我知道一些不该知道的东西。"
就在这时,我听到外面传来打斗声。周昊突然说:"快,帮我解开绳子。我知道怎么出去。"
我艰难地挪到他身边,用牙齿咬开他手腕上的绳结。周昊获得自由后,立即帮我解开绳子。
"跟我来。"他拉着我躲到一堆杂物后面,"这里有个通风管道,可以通到外面。"
我们刚钻进管道,就听到铁门被踹开的声音。几个黑衣人冲了进来。
"快追!他们跑了!"
周昊拉着我在狭窄的管道里爬行。管道里满是灰尘和蛛网,我的手肘和膝盖都被磨破了。身后传来追赶的脚步声。
"前面右转。"周昊低声说,"有个出口。"
我们爬了大约十分钟,终于看到一丝光亮。周昊推开生锈的铁栅栏,我们跌跌撞撞地爬了出来。
外面是一片废弃的工地。远处传来警笛声。
"不能相信警察。"周昊拉住我,"他们中有内鬼。"
我看着他苍白的脸:"你到底知道什么?"
周昊刚要开口,突然脸色一变。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,一个黑衣人正举着枪对准我们。
"小心!"周昊一把推开我。
枪声响起。
周昊倒在地上,胸口绽开一朵血花。黑衣人转身就跑,消失在夜色中。
我扑到周昊身边,用手按住他的伤口。鲜血从指缝间涌出。
"雨薇......发现了他们的秘密。"周昊艰难地说,"一个叫'暗影'的组织......用活人做实验......你父亲......"
他的话还没说完,就闭上了眼睛。
警车呼啸而至。我跪在地上,看着周昊渐渐冰冷的身体,泪水模糊了视线。
回到家,我立即打开保险箱。父亲的笔记本还在,但明显被人翻动过。我翻开泛黄的纸页,发现有几页被撕掉了。
剩下的内容让我心惊肉跳。父亲详细记录了一个神秘组织的活动:他们用活人做实验,试图研究某种能够控制人类意识的药物。每个受害者身上的符号,都是实验编号。
最后一页写着:"他们已经渗透到警方高层。我可能活不长了。夏夏,如果你看到这个,一定要小心张......"
后面的内容被撕掉了。
我合上笔记本,突然想起周昊临死前的话。雨薇发现了他们的秘密......难道这就是她被杀的原因?
就在这时,我的手机响了。是一个陌生号码。
"林法医,"经过处理的机械音再次响起,"你以为逃得掉吗?游戏才刚刚开始。"
我握紧手机,下定决心。不管这个组织有多强大,我都要揭开真相,为父亲、为雨薇、为所有受害者讨回公道。
我躲在老家后院的灌木丛中,屏住呼吸。
老房子已经被组织的人包围了。我看到两个黑衣人在前门把守,还有人在院子里巡逻。月光下,他们的枪管泛着冷光。
必须想办法进去。
我悄悄绕到房子侧面,那里有一扇常年上锁的侧门。小时候,父亲总说那里通向地下室,不让我靠近。现在想来,那里很可能藏着什么。
我从口袋里掏出'影'给我的U盘,上面有一个微型激光发射器。这是他在安全屋塞给我的最后一样东西。
对准锁眼,按下按钮。一道细小的红光闪过,锁芯发出轻微的"咔嗒"声。
我轻轻推开门,一股霉味扑面而来。里面漆黑一片,我打开手机照明,顺着狭窄的楼梯往下走。
地下室堆满了旧家具和纸箱,灰尘厚得能写字。我按照记忆中的平面图,找到一面看似普通的墙。
父亲留下的符号中,有一个是这面墙的坐标。
我摸索着墙面,突然触到一个凸起。用力一按,墙面竟然缓缓移开,露出一个密室。
密室里有一张桌子,上面放着一台老式电脑。我打开电脑,发现需要密码。
想起'影'说过,密码藏在被撕掉的页码中。我拿出笔记本,仔细研究那些残破的边缘。
突然,我注意到某些页码的撕痕很特别,像是刻意留下的标记。将它们连起来,竟然是一串数字:0721。
输入密码,电脑启动了。
屏幕上弹出一个视频文件。我颤抖着手指点开。
父亲的脸出现在屏幕上。
"夏夏,如果你看到这个视频,说明我已经'死'了。"父亲的声音有些沙哑,"但我必须告诉你真相:我是假死。只有这样,才能继续调查'暗影'组织。"
我捂住嘴,泪水夺眶而出。
"这个组织远比我们想象的庞大。他们不仅在研究控制人类意识的药物,还在进行基因改造实验。周昊的女朋友陈雨薇,就是他们的实验品之一。"
画面切换,出现一些实验记录。我看到陈雨薇被注射某种药物后的反应,她的瞳孔放大,表情变得呆滞......
"我查到,他们的最终目标是制造一种超级士兵。通过药物和基因改造,让人获得超乎常人的能力,但完全服从命令。"
父亲的声音突然变得急促:"夏夏,你必须找到张明远。他不是叛徒,而是我的搭档。我们一直在......"
视频突然中断。
我呆坐在椅子上,大脑一片混乱。父亲还活着?张明远是卧底?这一切太不可思议了。
突然,外面传来脚步声。我赶紧关掉电脑,躲到桌子下面。
"仔细搜!她一定在这里!"
是组织的人。他们找到密室了。
我屏住呼吸,看到几双军靴在眼前晃动。就在这时,手机突然震动起来。
糟了!
"在那边!"
我翻身滚出桌子,朝密室另一头跑去。那里有一扇小门,通向地下通道。
子弹在耳边呼啸而过。我拼命奔跑,肺部火辣辣地疼。通道尽头是一扇铁门,我用力推开,冲了出去。
外面是一片树林。我跌跌撞撞地往前跑,突然被什么东西绊倒了。
一双有力的手扶住了我。
"别怕,是我。"
我抬头,看到一张熟悉的脸——张明远。
"快走,他们追上来了!"他拉着我钻进一辆车。
车子发动的同时,我看到黑衣人冲出树林。张明远猛踩油门,车子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。
"你......"我喘着气,"你不是叛徒?"
张明远苦笑:"你父亲告诉你了?"
我点点头:"他说你们是搭档。"
"没错。"他专注地看着前方,"我们一直在暗中调查'暗影'。你父亲的假死是我们计划的一部分。只有这样,才能让组织放松警惕。"
我突然想起什么:"那'影'呢?他是谁?"
张明远的表情变得复杂:"他是组织的叛逃者,但......"他欲言又止。
就在这时,后视镜里闪过一道强光。一辆黑色SUV紧追不舍。
"坐稳了!"张明远猛打方向盘,车子冲上高速公路。
后面的车紧追不舍,子弹打在车身上。我看到张明远额头上渗出冷汗。
"听着,"他突然说,"我必须告诉你一件事。'影'他......"
话音未落,一声巨响。
我们的车被撞得打转,最后撞在护栏上。安全气囊弹开,我头晕目眩。
张明远已经昏迷了。我看到那辆SUV停下,几个黑衣人走了过来。
就在这时,一辆摩托车呼啸而至。骑手戴着黑色头盔,对着黑衣人连开数枪。
"上车!"他朝我喊道。
是'影'的声音!
我犹豫了一下,还是爬上了摩托车。车子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。
"张明远......"我回头看去。
"他不会有事的。"'影'说,"现在,我们必须去一个地方。"
"去哪?"
"组织的实验基地。"他的声音充满决心,"是时候结束这一切了。"
摩托车在夜色中疾驰。
'影'带着我穿过城市边缘的工业区,最后停在一处废弃的化工厂前。
"基地就在地下。"他摘下头盔,"入口在第三号仓库。"
我跟着他潜入仓库,里面堆满了生锈的机器。'影'熟练地打开一个隐蔽的升降梯。
"你怎么知道这些?"我忍不住问。
他沉默了一会:"因为我曾经是这里的人。"
升降梯缓缓下降,我感觉到一阵寒意。门打开时,眼前的景象让我倒吸一口冷气。
这是一个巨大的地下实验室,到处都是玻璃隔间。每个隔间里都关着人,他们有的在痛苦地抽搐,有的呆滞地望着天花板。
"这些都是实验体。"'影'的声音充满痛苦,"被注射了不同剂量的药物。"
我看到一个隔间里,一个年轻女孩正在疯狂地用头撞墙。她的眼睛完全变成黑色,皮肤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蠕动。
"他们在研究什么?"我颤抖着问。
"一种能够完全控制人类意识的纳米机器人。"'影'说,"通过药物注入人体,纳米机器人会侵入大脑,控制人的思维和行为。"
我突然想起陈雨薇尸体上的针孔。原来那不是抽血,而是注射......
"你父亲发现了这个秘密,所以他们抓了他。"'影'带着我穿过走廊,"他被迫继续研究,试图找到解药。"
我的心揪紧了:"他还活着?"
'影'点点头:"在B区实验室。但是......"
话音未落,警报突然响起。
"发现入侵者!立即封锁所有出口!"
'影'拉着我躲进一个储物间:"我们被发现了。听着,我必须告诉你一件事......"
我看着他摘下头盔,露出一张苍白的脸。月光下,我认出了他——七年前失踪的天才科学家,李教授的儿子,李明轩。
"你是......"
"没错。"他苦笑,"我父亲就是这个项目的负责人。三年前,我发现真相后选择逃离。但他们抓走了我母亲......"
外面传来密集的脚步声。
"没时间了。"李明轩塞给我一张芯片,"这是基地的自毁程序。你父亲在B区实验室,密码是0721。我引开他们,你去救你父亲。"
"不行!太危险了!"
他握住我的手:"这是我赎罪的机会。答应我,一定要阻止他们。"
说完,他冲了出去。我听到枪声和喊叫声,泪水模糊了视线。
我擦干眼泪,按照指示牌找到B区实验室。输入密码,门开了。
"夏夏?"
我转身,看到父亲被绑在一张椅子上,满脸憔悴。他面前是一台复杂的仪器,屏幕上显示着大量数据。
"爸!"我冲过去解开他的绳子。
"快走!"父亲虚弱地说,"他们在研究一种能够控制全人类的病毒。必须摧毁这里......"
我扶起父亲,突然看到墙上的倒计时:5:00。
是李明轩启动了自毁程序。
"走这边!"父亲指着一条隐蔽的通道,"我知道出口。"
我们跌跌撞撞地跑着,身后传来爆炸声。突然,一个黑影挡在面前。
是李教授。
"真是感人啊。"他冷笑着,"父子团聚。"
"父亲,住手吧!"李明轩的声音从后面传来。他浑身是血,但还站着。
"你这个叛徒!"李教授举起枪,"我创造了你,现在我要毁了你!"
枪声响起。
李明轩倒下了。
"不!"我尖叫着。
就在这时,父亲突然扑向李教授。两人扭打在一起,枪掉在地上。
我捡起枪,对准李教授:"住手!"
他狞笑着:"你以为这样就能阻止我们?病毒已经完成了!"
我看到他手里握着一个注射器,里面是黑色的液体。
"这是终极病毒,一旦释放,全人类都会变成我们的傀儡!"
父亲突然用力撞向李教授,注射器飞了出去。我扑过去接住,但李教授已经按下了某个按钮。
"太晚了!"他狂笑着,"病毒已经通过通风系统扩散了!"
倒计时:00:30。
"夏夏,快走!"父亲推着我,"去控制室,那里可以启动净化系统!"
我犹豫了一下,还是转身跑向控制室。输入密码,启动净化程序。
"净化系统启动,开始释放解毒剂......"
我松了口气,转身想去找父亲。突然,整个基地剧烈震动起来。
是自毁程序!
我跌跌撞撞地跑向出口,看到父亲和李教授还在扭打。李明轩艰难地爬向他们。
"爸!"我哭喊着。
父亲回头看了我一眼,露出一个微笑:"走吧,夏夏。爸爸爱你......"
巨大的爆炸声吞没了一切。
我在刺鼻的烟雾中醒来。
全身像被碾过一样疼,耳边嗡嗡作响。我试图移动,却发现右腿传来剧痛。借着火光,我看到腿上插着一块金属碎片。
爆炸的余波还在继续,碎石不断从头顶落下。我艰难地爬向出口,泪水模糊了视线。
父亲......李明轩......
突然,一双有力的手扶住了我。
"别动,你受伤了。"
我抬头,看到一个戴着防毒面具的人。他穿着黑色战术服,胸前有一个银色的眼睛标志。
"我是'守望者'的成员。"他一边检查我的伤势一边说,"我们一直在监视这个基地。"
我想说话,但喉咙火辣辣地疼。
"病毒已经开始扩散了。"他扶起我,"虽然你启动了净化系统,但已经太晚了。附近三个街区都出现了感染者。"
我的心沉了下去。
他背起我,快速穿过废墟。外面停着一辆装甲车,几个同样装束的人正在警戒。
"报告总部,找到目标人物。"他对着耳麦说,"立即启动隔离程序。"
我被安置在后座,一个女队员开始为我处理伤口。
"你们是谁?"我终于能说话了。
"'守望者',一个专门对抗'暗影'的组织。"女队员回答,"你父亲是我们的创始人之一。"
我愣住了:"什么?"
"没错。"开车的男人说,"林教授假死后一直在领导我们。他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天,所以留下了这个。"
他递给我一个金属盒子。我颤抖着打开,里面是一个全息投影仪。
按下开关,父亲的全息影像出现了。
"夏夏,如果你看到这个,说明最坏的情况已经发生了。"父亲的声音依然那么温暖,"'暗影'的最终目标不是控制人类,而是'净化'人类。他们认为只有通过病毒筛选,才能创造完美的新人类。"
全息影像切换,显示出一张世界地图。上面标注着无数红点。
"这些是病毒投放点。一旦启动,病毒会通过空气、水源快速传播。只有携带特定基因的人才能免疫,其他人要么死亡,要么变成行尸走肉。"
我倒吸一口冷气。
"但是,我们找到了对抗的方法。"父亲继续说,"在北极有一个避难所,那里保存着人类基因库和病毒解药。坐标是......"
突然,全息影像开始扭曲。
"他们在干扰信号!"司机大喊。
我死死盯着父亲最后的影像:"......北纬78度,西经......"
信号中断了。
"足够了。"女队员快速记录着,"我们大概知道位置了。"
就在这时,装甲车突然急刹车。
"该死!"司机咒骂一声。
我抬头看去,前方的路被一群"人"堵住了。他们的眼睛完全变黑,皮肤下有什么东西在蠕动。
感染者。
"准备战斗!"队长大喊。
我握紧拳头。父亲用生命换来的情报,绝不能在这里断送。
"给我一把枪。"我说。
女队员惊讶地看着我。
"我是法医,也是林教授的女儿。"我坚定地说,"我知道怎么对付这些怪物。"
她犹豫了一下,还是递给我一把手枪。
战斗打响了。
北极的寒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。
我们的雪地车在暴风雪中艰难前行。车上的温度计显示零下40度,但真正的威胁不是寒冷。
"前方发现生命迹象!"负责雷达的队员大喊。
我握紧手中的枪。自从离开城市,我们已经遭遇了三波感染者。这些怪物似乎不受极端环境影响,反而变得更加狂暴。
"准备战斗!"队长马克下令。
突然,雪地车剧烈震动起来。一只感染者从雪地里窜出,扑向车窗。它的眼睛完全变黑,皮肤下蠕动的黑色物质清晰可见。
"开火!"
子弹穿透玻璃,击中感染者的头部。它抽搐着倒下,但更多的黑影从雪地里冒出来。
"加速!甩掉它们!"
雪地车在雪原上飞驰,但感染者紧追不舍。它们的速度惊人,有几个已经跳上了车顶。
"林小姐,趴下!"
我立即低头,车顶被撕开一个大洞。一个感染者倒吊下来,黑色的液体滴在我脸上。
我抬手就是一枪。
"前面!避难所!"
透过暴风雪,我看到一座巨大的银色建筑。但奇怪的是,大门敞开着,门口停着几辆雪地车。
"不对劲。"马克皱眉,"这里应该已经废弃了。"
我们冲进大门,感染者被自动防御系统拦在外面。但避难所里的景象更让人心惊。
到处都是尸体,有感染者的,也有穿着"暗影"制服的。墙上布满了弹痕,显然发生过激烈交火。
"分头搜索。"我下令,"小心行事。"
我和马克一组,沿着主通道前进。突然,我听到一声微弱的呻吟。
"有人!"
我们冲进一间实验室,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倒在地上。
"李明轩!"
他还活着,但情况很糟。他的左臂完全变黑,皮肤下有什么东西在蠕动。
"林夏......"他虚弱地说,"你父亲......他还活着......在B区......但......"
话没说完,他就昏了过去。
我和马克对视一眼,立即赶往B区。一路上,我们看到了更多可怕的景象:被破坏的实验室,满地的实验记录,还有......培养舱里的人类胚胎。
B区的大门紧闭着。我输入父亲告诉我的密码,门缓缓打开。
"夏夏......"
我愣住了。父亲站在实验室中央,看起来完好无损。但他的眼睛......是纯黑色的。
"别过来!"他后退一步,"我已经被感染了。"
泪水模糊了我的视线:"不......"
"听我说,"父亲的声音依然那么温柔,"病毒......不是用来控制人类的。它是......进化的钥匙。"
他艰难地呼吸着:"但是......他们搞错了方向。真正的解药......需要牺牲免疫者的生命。"
我惊呆了:"什么意思?"
"你的血液里......有抗体。"父亲说,"但提取抗体......会杀死你。这就是为什么......我一直在寻找其他方法......"
突然,他剧烈抽搐起来,黑色的血管在皮肤下蔓延。
"杀了我......"他哀求道,"趁我还能控制自己......"
我颤抖着举起枪,却怎么也扣不下扳机。
就在这时,警报声响起。
"警告!避难所自毁程序已启动!所有人员请立即撤离!"
马克拉着我:"快走!"
我看着父亲,泪水止不住地流。
"走吧,夏夏。"父亲露出最后的微笑,"记住......我爱你......"
一声枪响。
我扣下了扳机。
警报声震耳欲聋。
"自毁程序已启动,倒计时十分钟。"
我抱着装有父亲研究资料的箱子,跟着马克在走廊里狂奔。李明轩被两个队员抬着,他的情况越来越糟。
"前面!出口!"
突然,一声巨响。天花板塌了下来,堵住了去路。
"该死!"马克咒骂一声,"走备用通道!"
我们转身跑向另一条走廊,但没跑多远就听到身后传来可怕的嘶吼声。
感染者!它们突破了防御系统!
"快!"
我们冲进电梯,但一个感染者已经追了上来。它扑向抬着李明轩的队员,黑色的触手一样的东西从它体内伸出。
"小心!"
我开枪击中感染者的头部,但它只是晃了晃,继续攻击。
"这些是新型号!"马克大喊,"普通武器没用!"
就在这时,李明轩突然睁开眼睛。他的左臂已经完全变黑,但他用尽最后的力气,将一支注射器刺入感染者的脖子。
感染者发出凄厉的尖叫,倒在地上抽搐。
"快走......"李明轩虚弱地说,"我的血......可以暂时......阻止它们......"
我们终于冲出避难所,跳上雪地车。身后,巨大的爆炸声响起,冲击波将我们掀翻在地。
等我爬起来时,避难所已经变成一片火海。
"抗体样本!"我惊慌地检查箱子,发现玻璃管已经破裂,珍贵的液体正在流失。
"不......"
就在这时,李明轩抓住了我的手。
"用我的血......"他艰难地说,"我也是......免疫者......"
我愣住了:"什么?"
"你父亲......给我注射过......改良版病毒......"他咳嗽着,黑色的血液从嘴角流出,"所以......我才能活到现在......"
马克立即拿出医疗箱。我颤抖着抽了一管李明轩的血,放进便携式分析仪。
"匹配度99.9%......"我难以置信地看着结果,"可以替代......"
李明轩露出虚弱的微笑:"那就......快点......"
"但是......"我犹豫了。要提取足够的抗体,需要抽干他全身的血液。
"没时间......犹豫了......"他抓住我的手,"让我......最后做件......正确的事......"
泪水模糊了我的视线。我想起父亲最后的微笑,想起陈雨薇,想起所有在这场灾难中死去的人。
"好......"
我们立即开始操作。随着血液一点点被抽出,李明轩的脸色越来越苍白。
"林夏......"他轻声说,"对不起......还有......谢谢......"
他的手垂了下去。
我紧紧抱着他的尸体,泣不成声。
三个月后。
我站在新建立的隔离区外,看着第一批接种疫苗的幸存者。他们中有老人,有孩子,每个人的眼中都闪烁着希望的光芒。
"林博士,最新数据显示,疫苗有效率达到了98%。"助手兴奋地报告。
我点点头,却笑不出来。每支疫苗里,都流淌着李明轩的鲜血。
突然,我的通讯器响了。是马克。
"林夏,你得来看看这个。"他的声音很严肃。
我立即赶到指挥中心。大屏幕上显示着一段卫星图像:在北极的另一端,有一个巨大的地下设施正在建设中。
"这是......"
"'暗影'的新基地。"马克说,"他们还没放弃。"
我握紧拳头。父亲、李明轩、所有牺牲者的面容在脑海中闪过。
"准备一下。"我说,"我们得阻止他们。"
人类的新生才刚刚开始,而我的战斗,远未结束。
北极的寒风依旧刺骨。
我们穿着特制的防寒服,在雪地里艰难前行。新基地就在前方,但奇怪的是,没有任何守卫。
"太安静了......"马克低声说,"不对劲。"
我点点头,示意小队分散前进。突然,我的通讯器响了。
"林博士,我们发现了地下入口。"是队员杰克的声音,"但......有点奇怪。"
我们赶到地点,看到一个巨大的金属门,上面刻着熟悉的符号。但更让我心惊的是,门是开着的。
"像是......在等我们。"马克皱眉。
我们小心翼翼地进入。里面灯火通明,却空无一人。墙上布满了显示屏,显示着各种实验数据。
"天啊......"我盯着其中一个屏幕,"他们在研究......空气传播的病毒。"
突然,警报声响起。
"欢迎,林博士。"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广播中传出,"我等你很久了。"
我浑身一震。这个声音......是父亲?
"不可能......"我喃喃自语。
"很惊讶吗?"声音继续说,"你以为在避难所杀死的是我?那只是个克隆体罢了。"
显示屏突然亮起,出现一个男人的影像。他看起来和父亲一模一样,但眼神冰冷。
"为什么要这么做?"我颤抖着问。
"为了进化。"他微笑,"第一代病毒只是开始。现在,我们有了更完美的版本。"
他按下某个按钮,我看到无数培养舱开始运作,里面是黑色的液体。
"这些病毒可以通过空气传播,潜伏期长达一个月。等人类发现时,已经太晚了。"
就在这时,我听到一声枪响。转身看去,杰克正举着枪对准马克。
"抱歉,林博士。"杰克冷笑,"我一直是'暗影'的人。"
马克中弹倒地。其他队员还没来得及反应,就被突然出现的武装人员制服。
"现在,"父亲——或者说他的克隆体——说,"让我们完成最后的实验吧。"
我被带到一间实验室。父亲——我不得不这么称呼他——正在准备注射器。
"你的抗体很特别。"他说,"如果和新型病毒结合,可能会产生意想不到的效果。"
我挣扎着,但无济于事。就在这时,我注意到实验台上有一个红色按钮。
那是......自毁装置?
"你知道吗?"我突然说,"真正的父亲,永远不会做这种事。"
他愣了一下:"什么?"
"他爱人类,爱这个世界。"我盯着他的眼睛,"而你,只是个可悲的复制品。"
趁他分神的瞬间,我猛地撞向实验台,按下红色按钮。
警报声响起。
"自毁程序已启动。所有人员请立即撤离。"
"你疯了!"克隆体尖叫,"这样你也会死!"
我笑了:"这就是我和你的区别。我愿意为人类牺牲,而你......只是个怪物。"
他慌乱地想要关闭自毁程序,但已经太晚了。我趁机挣脱束缚,冲向控制台。
"住手!"他举起了枪。
枪声响起。
我倒在地上,鲜血从腹部涌出。但我还是爬到了控制台前,输入了最后的密码。
"病毒销毁程序启动。"
克隆体疯狂地开枪,但子弹都被防弹玻璃挡住了。他绝望地看着培养舱一个个破裂,黑色的液体被高温蒸发。
"不......"
我靠在墙上,感觉生命在流逝。但看着病毒被销毁,我露出了微笑。
父亲,李明轩,我做到了......
巨大的爆炸声吞没了一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