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什么呢?是什么让二姐姐——那样柔软木然的二姐姐变得这么模糊和虚伪的?
我的目光慢慢移到那个恐怖高耸的肚皮上。二姐姐下意识地捧住小腹,
手指尽可能包裹那团肉。“既然二姐姐这么说,那妹妹只好却之不恭了。”我抬起眼,
微笑着看向紧绷的二姐姐。——是孩子啊。“这孩子是姐姐的第一个孩子,自然是要谨慎,
选个寓意好的乳名。”——或者说,是母性吗?“若是男孩,就叫‘显允’,‘显允君子,
莫不令德’。”——即使那是吸食母亲血肉的怪物。“若是女孩……‘梧桐生矣,
于彼朝阳’,便叫‘朝桐’。”——我可怜可爱的姐姐啊,
居然要为了那一团肉去挑战父亲吗?“显允,朝桐……很好听。
”二姐姐的笑似乎真诚了许多,她的脸上甚至浮现出稚童般的天真和纯粹。
该说你是愚蠢还是勇敢?12身后的门被王府的下人合上,
我的侍女立刻上前将白狐皮大氅披在我肩上,遮挡了冬日里几乎要割伤皮肉的寒风。
今日的天是阴沉沉的灰白色,空旷浑浊得好似掺了墙灰的茶水。我仰起头,
慢慢地呼吸着空中流动的冷气。王府里温暖轻巧的空气粘稠得像一滩没有味道的血,
而街道上冰冷凝结的寒风却野蛮得像草原上挣脱缰绳狂奔的野马。真正的肉体和灵魂的需要,
完全割裂的取舍。“走吧。”我将大氅裹紧了些许,迈步走下瑞王府的台阶。或许不久之后,
殷家女,又要嫁作皇家妇了。13奚玠未承恩荫,而是科举入仕。他原先就极有天分,
成为父亲的学生之前,便已是当年解元。父亲不准他科举,因此便白白荒废了五年。
如今拾起来,仍然在春闱中拔得头筹。便是同父亲拜别后第二日。殿试更是得皇帝钦点状元,
赐颍州通判,即刻上任。不晓得他什么居心。即使颍州在西北,距盛京近千里,
他仍月月书信一封,送至我手中。发黄脆化的草纸,敷衍褶皱的信封,墨迹晕开的模糊字体,
甚至颍州的风尘,都一同送到了我手边。这算什么呢?
向我炫耀他难得的、而我却...